■商报记者 潘启雯
山东卫视筹拍电视剧版《红高粱》的消息,近日引起多方关注。该剧主要编剧已经确定,第一编剧正是作家莫言的爱女管笑笑,第二编剧是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的青年编剧潘耕,同时也是管笑笑的闺密。此消息一出,让“作家家族”再次成为关注的焦点,诸多网友热议:“莫言女儿管笑笑任编剧的电视剧版《红高粱》,能否复制昔日电影的辉煌?管笑笑是否在借着‘文二代’的身份造人气呢?”
“打虎亲兄弟,上阵父子兵”是句老话,子承父业在不少人看来也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。承父业,可以在仕途上比较顺利,也要承受着这个便利带来的异样目光。除管笑笑外,近年来,一批出生于20世纪70~80年代的新生代作家子女正悄然崛起,在当下文坛广有影响的笛安(李锐、蒋韵之女)、蒋方舟(尚爱兰之女)、肖铁(肖复兴之子)、叶子(叶兆言之女)、那多(赵长天之子)等,已是广为人知的“文二代”的代表。其实,属于“文二代”的“80后”,远不止这几位,在已成名的“80后”作家中,张悦然(张华女儿)、马小淘(马合省、李琦女儿)、鲍尔金娜(鲍尔吉·原野女儿),都是不折不扣的“文二代”。还有一些已经初露头角的“文二代”,也有不少。从他们的蓄势待发来看,他们的成名与成功,也是迟早的事情。虽然不少“文二代”开宗明义地说“我的成名和父母无关”。但在更多人眼里并非如此,有人说,中国不乏有才人,文坛里成名成家者大多依靠天时地利人和,即才华、机会和人脉,你享受了父辈知识的传承、享受着父辈积累了一辈子的人脉资源,自然要承受更多的拷问。
努力与父母撇清关系
与“富二代”、“官二代”纯然贬义和揶揄不同,虽然“二代”两字带有极复杂的社会情绪,但是,“文二代”文字打头,多少带有一点不同流俗之意。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群体?他们在发表作品、出版图书上,是否能如其他被冠以“二代”的那些族群一样享有父荫呢?
笛安是“文二代”中书籍最畅销的作家之一,原名李笛安。发表第一篇小说时,她去掉了“李”字,以示独立创作,和父亲李锐没有关系。笛安年纪轻轻就得到了读者和文学评论家的赞誉,很多人心里都会有个疑问,是不是受到父母的教导和指点呢?针对这个问题,笛安称,自己不喜欢在写作上跟父母扯上关系,因为这是非常无聊的事情。“如果说作家父母对我有帮助,那只能说因为父母的原因,我从小就有了比较大的阅读量。平时我和父母谈的大都是些家长里短,很少谈文学,更何况我们的写作风格和想法都不一样。”笛安称,父母也会给自己的小说提意见,但是让两代人对小说的好坏进行评价,大家的标准还是难以统一。
也有很多人以为蒋方舟写作是受其母尚爱兰影响,但蒋方舟曾在多种场合澄清,她11岁写出长篇小说后,母亲才开始写作。对于经常被问到如何看待“文二代”,蒋方舟称她无法给出答案,“在道义上我应该义愤填膺,在道理上我却早就和他们握手言和——这种和解是全方位的”。
其实,不仅是作家后代不愿意提自己的父母,作家父母们也不愿意自己影响到孩子的写作。笛安称:“在公开场合我从不提及父母,这是从我出道那天父母给我立的规矩。我不会公开说到他们,他们也不会在公开场合说我和我的作品。我不愿顶着他们的光环,我的人生需要自己去闯。”
但是,笛安也不得不承认,自己发表的第一篇处女作《姐姐的丛林》,是由父亲李锐亲自递给《收获》编辑部的。虽然李锐刻意隐瞒了女儿的身份,对《收获》的编辑们说:“就是一个年轻女孩儿,你们看看,觉得不好千万不要发。”想来,给《收获》投稿的文学爱好者成千上万,能拥有由大作家亲自送稿荣幸的恐怕真是没几个。虽然只是一次似乎轻描淡写的推荐,《收获》的编辑们也不得不高看这作品一眼。这不,编辑们一看就说“喜欢”,而且将它发在了当年中长篇专号的头条。
依托网络或出版商提高影响力
众所周知,许多年轻“文二代”的作品经历了“从网络写作开始,到畅销书出版或者青春杂志连载,最终到体制内作家、评论家的认可”三个阶段。“文二代”的创作受市场的影响比较大,市场经济给他们提供了广阔、独立的创作空间。同时,“文二代”新生代作家都不同程度地依托了网络或者出版商,以提高作品的影响力。
比起上一辈来,“文二代”在写作上有自己的领域,他们多倾向于青春、悬疑等较为“时髦”的领域,而其父辈们的创作领域则宽泛得多,写作中往往偏重于乡村题材。这一点除了两代人所处的时代背景不同以外,年龄和阅历也是不可忽略的因素。比如已故作家赵长天和儿子那多,一个是走纯文学的道路,另一个则在悬疑类文学市场中驰骋,差异之大不言而喻。
不过,毋容置疑的是,有了“文一代”的父母打下的江山,有些“文二代”至少在出道之初,确实拥有其它新人无法企及的便利。那多处女作《甲骨碎》出版时,新书的腰封上赫然陈列着长长30多人的推荐名单:铁凝、余华、苏童、阿来、方方、吴亮、叶兆言、赵玫、陈思和、程永新、陈忠实、马原……阵容之豪华几乎涵盖了中国文坛及评论界所有具有话语权的人。有网友说,若没有“文联副主席+主编”的“文爸爸”——赵长天,一位文坛新兵出书能如此兴师动众,估计也很难做到。
赵长天生前亦曾坦言,他的身份肯定会让儿子拥有一些资源上的优势。“比如那个名单上的很多人,其实就是我生活中的好友,大家常有往来,赵延(那多真名)从小就和他们认识甚至相熟,作品送过去请教,肯定是很容易得到他们关注和评价。”有了父母亲响当当的名头,即便是初涉文坛,也可以为出版社省下一大笔宣传支出。某图书策划公司的相关负责人就透露,出版社很喜欢和“文二代”签约出书,因为市场很大。
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白烨也对“文二代”给予了较高的期待,他称,“‘文二代’接续着父母辈的写作向我们走来,但又带着他们自己的风度与个性风采。这是真正意义上的‘后浪推前浪,各自领风骚’,是当代文学的一抹亮光。”
超越父辈或昙花一现
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上,“文二代”并不多,绝大多数赫赫有名的文学家,都难以子承父业地将文学香火传继下去。已有的“文二代”屈指可数,诸如法国的大小仲马、中国北宋的“三苏”、现代的叶圣陶父子等。
有不少“文一代”都愿意用一种欣赏的目光去看待儿女的写作,并没有要求后辈一定按照自己的道路前行。池莉曾寄语女儿吕亦池:“千万不要刻意追求或超越什么,养孩子不是模具生产,让孩子做自己喜欢的事,因为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。”
年轻的作家是否能超越他们的父母,也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,但文学圈里的“二代”超越“前代”也并非没有,最典型的例子恐怕是王安忆,她母亲茹志鹃是小说《百合花》的作者,而今天,王安忆的文学成就早已超越了母亲。“文二代”在其成长中获益是肯定的,“文二代”家中的大量藏书和资料可以帮助他们得到熏陶,这使得“文二代”通常有文学的慧根。
“包括‘文二代’在内的众多新生代作家的悄然崛起是时代文化的必然产物,只不过有些被贴上了‘文二代’的标签,即使有这样的现象,我认为也是一个好事儿,因为他们继承的是父辈留下的文化。当然,因为生长的环境和时代不同,‘文二代’与他们的父辈之间的写作风格大多是完全不同的,这种改变也是创新,正是使他们能够吸引读者眼球的决定因素。他们因为生活的状态和阅历没有前辈那么深厚,短时期也不会有前辈那样深重的作品,这也很正常。”北京含章行文图书发行有限公司总经理于飞翔在接受采访时表示,“没必要对‘文二代’现象过多渲染,虽然他们当中的一些人也许会借助父辈的光环,但如果自己没有创作实力,终归还是昙花一现很快消逝。”
部分“文二代”新生代作家优秀作品
《一条反刍的狗》管笑笑著/春风文艺出版社2003年1月版/12.00元
《告别天堂》笛安著/长江文艺出版社2009年12月版/22.00元
《带锁的日记》叶子著/广州影音出版社2001年9月版/18.00元
《转校生》肖铁著/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1997年7月版/12.00元
《甲骨碎》那多著/万卷出版公司2009年6月版/21.00元
《十爱》张悦然著/上海文艺出版社2010年10月版/23.00元
《火星的女孩的地球经历》马小淘著/时代文艺出版社2005年1月版/19.80元
《邪童正史》蒋方舟著/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年1月版/17.80元
《被磕疼的心》戴萦袅著/作家出版社2008年1月版/19.00元
《我的钥匙你的门》童天米著/上海文化出版社2001年11月版/10.00元
《一路玩来是长大》范姜国一著/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年1月版/28.00元